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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韩张大逃猜】路過人間

By:一澡盆龜苓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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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文清注视着那个背影,光落在他肩头,勾勒出一抹消瘦的轮廓。这个舞台,他等了太久,他陪他等了太久。

“新杰,加油。”

少年站在舞台一侧,深深地向台下鞠了一躬,韩文清没来由的酸了鼻子。

十二年了。


韩文清和张新杰相遇在四月的暖春。在韩文清上课的道馆旁,搬来了一间画室。画室的门是玻璃式的滑门,里外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韩文清每次下了课都要经过那,在众多大个头中,韩文清眼尖地瞅见了一个小不点,比他还小一点,脸小,鼻子小,嘴巴也小小的,只有那双盯着画板的眼睛睁得格外大。

十岁的韩文清看不懂八岁的张新杰画的画,每次下课,他只是趴在门上傻傻看几分钟,然后悻悻走开。偶尔教练放他们休息,韩文清还是跑去画室门口安静地蹲着,看张新杰拿着几支铅笔画呀画。

终于,张新杰注意到了韩文清,当韩文清再一次把脸贴在门上,张新杰跳下板凳,拉开了门,示意他进来。

韩文清没想到有这么一出,他有些窘迫的摸摸鼻子,像打报告似的大声道:“你好,我叫韩文清!今年十岁!”

韩文清见张新杰迟迟没有反应,挠了挠头:“对不起......是不是打扰你画画了?”

张新杰摇了摇头,他抬着手比划,指尖停在了喉咙。

韩文清一头雾水,脱口而出:“什么意思?你不能说……”

 

韩文清怔住了,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。张新杰抿了抿唇,抓住韩文清的手把他拉了进来。
然后拿起铅笔在画纸上写了什么,推了过去。

  ——我叫张新杰,8岁。

韩文清的手还被张新杰握着,他也不说话了,他接过笔写起来。

“你为什么不能说话?”

 

张新杰的失声并不是先天的,四岁那年,一场大病夺走了他的声音。连同一只耳朵的听力都收到了损害,配了助听器后才可以听见一些。张新杰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被“静音”了,他只记得父母失望的表情和无声的叹息。父母在那之后又要了一个弟弟,把张新杰丢给了镇上的奶奶照顾。到上小学的年纪了,父母要把张新杰送去特教学校,奶奶好说好歹才让张新杰上了镇上的公立学校,张新杰给奶奶争气,功课比同龄人学得更卖力也更扎实,在一群健全的孩子当中也不曾落后。


六岁生日那天,奶奶让张新杰坐在她的腿上,用枯瘦的手抚摸着张新杰的脸:“喜欢画画就去,去学啊。”破旧的木桌上没有摆生日蛋糕,是一摞摞张新杰藏在床底下的画。张新杰把头埋在奶奶略带昙花香的围巾里,张嘴却说不出谢谢二字,奶奶好像懂了,也不说话,伸手在张新杰的背上来回摩挲,轻轻拍了拍。

 

第一节美术课,是奶奶领着张新杰去的;奶奶拉着老师的手,交代了很多。老师是个温婉的女子,在看过张新杰画的画后,很是赞许地握住张新杰的小手,蹲下来与张新杰平视,一字一顿地说:“跟着老师,好好学。”

 

——奶奶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。

 

张新杰写下最后一个句号时也愣住了,失声之后他从来没“讲”过这么多话,或者说,是没人愿意听他讲,至少他在同龄人间交不到朋友,并没有人愿意等他组织好语言然后再缓慢地写出他想说的事。怕别人不耐烦,他会费力地组织语言,尽量用快的速度表达清楚。他活得很小心翼翼。

 

——那,可以交个朋友吗?韩文清思来想去,翻了一面纸,留下了这句话。在大人眼中,这是一个常规的故事开头,而那时的张新杰,却是如获至宝。他眨了眨眼睛,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,木木地看着韩文清点了点头。

 

一来二去,两个孩子很快熟识了。有时两个人同时下课,韩文清会跟着张新杰回家,还能得到一碗张新杰奶奶做的冰镇绿豆汤,张新杰不加糖,韩文清爱吃甜,两个孩子都喝得干干净净后,便挤在一张小方桌上写作业,桌上的小风扇转呀转。虽然张新杰比韩文清小了两级,但他的数学底子好,韩文清偶尔有不会做的数学题,那时他便要拿起脏兮兮的作业本,使劲给张新杰扇几下风,然后把作业本推到他跟前,咧嘴傻笑。

 

那时,他八岁,他十岁。两只毛茸茸的脑袋贴的很近,晚夏的太阳依然晒得很,晒得什么东西很快发了芽。

 

张新杰生活的镇子并不大,镇上的小学也只有一个,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韩文清的身影。两个人的家离得近,于是结伴上学放学也成了日常。韩文清有时放学后会和同学约着去操场打篮球,张新杰就坐在球场旁边写作业,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他几眼。那段日子,两人亲得像一个人。

 

学校不大,流言不胫而走,那些怀着巨大恶意的揣测被随口说出来,平日眼红他的人也借机生事。那时,张新杰庆幸自己无法解释,也不需要解释。只是韩文清十二岁的生日礼物,是迟了16天才拿到的。

 

知道韩文清的生日时,张新杰很早就开始准备了。正值班级篮球赛,韩文清在球场上拼的那叫一个狠,张新杰还是坐在场边,只是这一回没有写作业,而是躲在人群后面,抱着画板安静地坐着。

偶尔有人想看他画板上的内容,头还没探出去,张新杰已经把画板紧紧抱在怀里了,双颊还会飞上两朵红云。韩文清来找他拿水喝,便问他怎么了;他指了指太阳,做出“晒”字的口型来。韩文清不以为意,薅一把他的头发,说下次记得打伞。

 

决赛那天,恰好是韩文清的生日。比赛过于激烈,韩文清不留神崴了脚,张新杰搀着他回到教室,却发现自己的书包拉链开了,里面的画不见了。他愣了一秒,转身冲出教室。韩文清也傻了,一蹦一跳地跟了出去:“张新杰,回来!还下着雨!”

 

韩文清跟到外面,看见张新杰拽着一个孩子的衣服,那个孩子白了他一眼:“你没病吧,啊啊哦哦的鬼才知道你要讲什么。”

 

张新杰松开了手,那人逃也似的跑开了。韩文清急了,朝那个方向吼道:“不会好好说话是吧!”说完一瘸一拐地过去,搭上了张新杰的肩:“新杰......”

 

——回家吧

 

雨淅淅沥沥的下着,张新杰一手打着伞,一手搀着韩文清慢慢走着。半路和奶奶报了平安后,执意要把韩文清送回去。韩文清“哎哟哟”的叫了一路,还开玩笑说“平时怎么没发现你力气这么大”。

 

韩文清妈妈看见两个小豆丁来敲门时还很惊讶,赶紧把两个孩子放了进来:“等下要感冒的,先洗个澡吧。”

 

等洗好了澡,韩妈妈又端上了两碗姜汤:“谢谢你送我们家文清回来。新杰是吧?”

 

张新杰抱着杯子点了点头,韩妈妈笑了:“我们家文清经常说起你呢。”韩文清发出了不满的抗议:“妈!”

 

“实话实说嘛。”韩文清妈妈笑眯眯的,两个人明里暗里交锋了几回合,张新杰便听着他们聊,时不时点头附和。三个人坐到很晚,还顺便把韩文清的生日过了。 

 

张新杰写给韩文清,告诉他画丢了,韩文清张口结舌,合着今天跑出去就为了这事呢。韩文清握了握拳头:“没事,你天天来看我打球,我都多进了好几球。等找到拿你东西的人告诉我,就是妈的欠揍!” 说完还小心地看了一眼妈妈。

 

后来,韩文清初三,张新杰初一。两人仍然在同一所学校。初中课业压力一下子变重了,张新杰逐渐学得有些吃力,初中的老师也不像小学那般温和,班主任经常在课上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,那时,班里数十双目光都像探照灯一般朝着张新杰去了。

 

“有些同学,应该有点自知之明,不要因为你特殊就拖全班同学的后腿。”

 

没人愿意习惯他,他也乐得不用去习惯别人。

 

偶尔新老师来代课,随机点名时也会点到张新杰:“这题你会做吗?”不等张新杰有什么动作,早已有人笑嘻嘻地帮他回答了:“老师,他是哑巴!”

 

声音太大了,张新杰只觉得吵。他径直走到讲台上,从“解”写到了“答”,清秀的板书铺满了黑板。

 

他试过去堵住别人的嘴,但有些人的嘴好像天生就漏风。

 

他想,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吧。 韩文清说,你想多了,这种人就该揍,揍清醒就好了。于是韩文清练的散打经常派上用场。从小到大,韩文清没少为了张新杰和别人打架。有时韩文清下课早,就跑来初一的教学楼找他,碰巧遇见一个男生拿着张新杰的文具盒挑衅地晃着:“说话,说话我就还给你。”结果就是男生被韩文清拽到男厕里狠狠警告了一番。

 

一来二去,韩文清周围的兄弟都知道他有一个弟弟了,偶尔还要打趣韩文清“今天不带新杰来玩啦?”。

 

韩文清高一还是留在了这里读,他舍不得和张新杰分开,他也怕张新杰一个人受欺负。彼时张新杰上了初二,那天韩文清正打着球,有同学跑过来告诉他:“你那个弟弟要被叫家长了。”韩文清二话不说扔了球就往张新杰教室跑,打听到张新杰已经去了办公室后又是一顿狂奔。

 

礼貌不礼貌已经被他抛到脑后,他一股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。张新杰红着眼圈,站在原地像根木头,旁边是老师和另外两个男同学。那名女老师年纪有些大,话语间自带了威严:“几年级的学生?进办公室不会敲门吗?”

 

“我是张新杰的家长。”韩文清不接这茬,直接问道,“发生什么了?”

 

女老师被噎了一下,继续说:“来得正好,张新杰把毛毛虫塞进别的同学的衣领里,故意扰乱上课秩序!”

 

韩文清走到张新杰旁边,按住他因为生气而颤抖的双肩,问:“新杰,你做了没有?”张新杰看着他,摇了摇头。韩文清转过身:“您看见了,他没做过。”

 

“您刚刚问过他了吗?”韩文清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,把女老师吓得一哆嗦,出声辩解:“他比划了半天我哪看的懂啊......”

 

“是看不懂还是不想看?”韩文清停顿了一下,拍了一下旁边的木桌,“哪怕您等他写出来,都不会这么急着要叫家长!”

 

“还有你们两个,小小年纪不要动歪脑筋,今天不把事说清楚,都别想走。”韩文清索性要把“家长”当到底。

 

其中一个男生不服气,先站了出来:“你凭什么就相信张新杰说的?他可以作证,张新杰上课...”不等他说完,旁边的人已经憋不住打断了他:“我才不做证,你自己说他没有家长,又不会说话,才要我来帮忙作证的。”

 

“老师,是齐外上课的时候拿毛毛虫吓张新杰,然后把毛毛虫丢到他衣领里的,和我没关系。”男生说完就逃出了办公室,老师也傻眼了,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。

 

韩文清不怒反笑,看向老师:“这就是你要叫家长的理由?”韩文清不敢想象,如果今天他不知道这件事,张新杰将怎样渡过这个难关,而一想到向来乖巧的张新杰被对方拿着虫子恐吓诬陷,更是气血上涌。

 

韩文清冲动了,冲动的后果就是刚升高一便得到了一次记大过处分。

 

“不是你的错,不需要道歉。”韩文清在路边买了一根棒棒糖给张新杰,揉了揉他的头,张新杰这才发现,韩文清已经长得很高了,“谁欺负你就来找我,别怕,我罩着你。”

 

张新杰点了点头,虽然韩文清这么说了,他还是不想给他添任何麻烦。韩文清应该有自己的生活,而不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他出头。

 

韩文清看着张新杰剥开糖纸,把糖塞到嘴里,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孩。

 

“多好一孩子,可惜是个哑巴。”

 

韩文清和张新杰出门时不止一次地听到过这类话,和张新杰待久了,他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手语,在街上张新杰会直接和他比划,这时就会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堆路人开始“窃窃私语”。

 

偶尔出去吃饭,点菜的时候,张新杰指一样,他点一样;服务员异样的目光总会使他慌张——他怕张新杰不好受,便总会补充一句:“弟弟嗓子不舒服......”等服务员走后,张新杰才打着手语安抚他——没事。或许张新杰早就习惯了。

 

但这种事,哪有人天生就会习惯呢?

 

初三的暑假,张新杰告诉韩文清,他要考艺考。韩文清没有什么反应,他说做你想做的。于是初三的暑假张新杰几乎都泡在画室里,韩文清隔三差五就抱着一堆课本来帮张新杰补文化课,顺便在画室老师那混了个眼熟。

 

这期间,张新杰的妈妈曾经找过来了一次。张新杰原本在画当日的最后一张素描作业,见她来了,刚站起来,脸上就被甩了火辣辣的一巴掌,助听器掉在了地上。

 

“老不死的养老金都给你花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了?”女人的声音又尖又细,“你不好好读书,弄这些没用的名堂干什么!”

 

“你真以为会画几个画厉害了?”

“我告诉你,就你现在这个样子,考上了也没学校要你!”

女人歇斯底里的样子很快把老师招来了,她愣了几秒,开口道:“新杰妈妈,孩子真的很有天赋,我可以不收他学费,您让他学吧。”

 

“学个屁!你跟我回家!”女人说着伸手要去拽张新杰的衣服,韩文清从天而降,越过老师,挡在了二人面前:“阿姨,有话好好说,您要对新杰动手,那我也不会客气。”

 

女人被韩文清怵到了,嘴上还不饶人:“张新杰,你没有出息,我告诉你,你不会有什么好前途的!”女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。

 

韩文清捡起地上的助听器,这才转过身去看张新杰,他递过去,张新杰没有接。韩文清揣在了兜里,看向老师:“今天先到这吧。”老师点点头,担心地看了一眼张新杰。

 

张新杰猛地抬起头,韩文清看见了,他说“奶奶”。张新杰疯了一般跑出去,韩文清紧随其后。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张新杰奶奶家的门,张新杰逐一在房间里寻找;奶奶扶着老花镜出来了,看见两人气喘吁吁的样子,愣了愣:“怎么了这是?”

 

张新杰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泻没了,他摇了摇头,回了房间。奶奶把目光投向韩文清,韩文清指了指厨房:“今天我帮您做饭吧。”韩文清挑着不那么刺激的情节给老太太说了,她听着听着眼泪掉了下来。

 

“这孩子跟着我,光吃苦了。”

“新杰那么聪明,他们当时再耐心一点就好了。”

 

奶奶说到情动之处更是老泪纵横,韩文清一边抚慰她一边搀着她在椅子旁坐下:“我去叫新杰。”

房间里没有开灯,韩文清早已熟悉开关的位置,轻易点亮了房间。张新杰从床上坐起来,望着他发呆,韩文清看见他嘴角的红肿,叹了口气,从柜子里找了药要帮他上,张新杰躲开了,韩文清又往里挤,张新杰再退,韩文清再凑近,把张新杰逼到了床脚。

 

——痛。

 

“小时候你给我上药我可没喊痛。”韩文清掂着张新杰的下巴,小心翼翼地把药水抹匀。两人来到饭桌上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,奶奶还不放心地问了张新杰几个问题,都被韩文清一一化解了。

 

吃完饭,张新杰还想回屋子里待着;奶奶像是随口提了一句:“等下昙花要开了哟。”不等张新杰回复,韩文清就拉着他的手去了院子里。院中有点小风,混杂着一股子花露水的味道,美丽总是悄然来临的,这股味道很快就被昙花的香盖住了。

 

根根分明的白色花瓣薄如蝉翼,给月光照得晶莹剔透,风绕了一圈,香味却怎么也冲散不开,拴着人的鼻尖不放。张新杰站在昙花不远处,若有所思。韩文清和奶奶要来了围巾,给他围上了,韩文清站在他右侧,说:“你不会是昙花一现。”

 

声音很轻,张新杰却听得清清楚楚。

 

韩文清也为昙花的美丽而陶醉了,半晌却看见张新杰直勾勾地盯着他,他如梦初醒,打了个颤问他怎么了。

 

——想画画。

韩文清看看昙花,嗬,还想着写生呢,他笑了出来:“画,画,我帮你拿画具。”

张新杰上高一时韩文清已经进入高三,开始备战高考了。张新杰文化课美术两手抓,闲余时间打些零工更是忙得焦头烂额。两人都越来越忙,见面的机会都少了。这一年,韩文清拿了个不错的成绩,比他预想学校的分数线还要超出许多,韩文清找张新杰来祝贺,思来想去却是带着张新杰去了一次画展。

 

回家路上,韩文清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张新杰慌了神,然后,他僵硬地摇了摇头。韩文清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,他说先送你回家吧。而张新杰的心再也没静下来,对于韩文清,这个兄长一般的人物,他何尝不是藏着一份无以言表的感情。

 

但韩文清太优秀了。至少,在张新杰眼里,韩文清会有一个好工作,娶一个贤淑可人的妻子,接着生下一个孩子,他应该有平淡温馨的一生。和自己在一起,大抵是闹笑话,他不无讽刺地想。

 

而即将到来的集训很快分散了张新杰的注意力,学校给安排的是一间外地画室,对于张新杰来说,这次集训的开销并不是一笔小数目;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对自己的积蓄进行了清点——大多都是他这些年参加大大小小的绘画比赛的奖金,也才堪堪凑够学费的钱。

 

让张新杰没想到的是一个陌生来电,是他的父亲打来的。电话里男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,甚至有些词不达意,大意就是歉疚与祝福。

 

听说你要报艺考,爸爸做生意挣了一点钱.....加油!

 

只有一次机会,只有成功。张新杰想。

 

出发那天还是韩文清来送他的。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并没有被之前的事影响到。这是张新杰第一次独自出远门。韩文清不放心,老早就把目的地的所有可能用上的信息扒了个干净,来的路上想起来就提一口,有时是几句话,有时便大段大段的往外蹦。

 

分别之时,拥抱太过肉麻,只说再见又太过普通。两人轻轻对了个拳。

 

相信我吗?

嗯。

 

早前就听不少学长学姐说过集训的苦,真正体验过了那又是另一番滋味。张新杰通常每天五点钟就出现在了画室开始速写,在老师眼里他的色彩十分优秀,相比之下素描功底便显得有些薄弱。

 

到了中期,张新杰突然就陷入了瓶颈期,无论怎么画,都没有丝毫的进步。正值换季,大半个画室感冒的感冒,发烧的发烧,张新杰也没能幸免。

张新杰衣服带的少,画一张画下来手都冻得通红,他只能哈几口热气继续画。偶尔去洗水桶,冷水冲到手上都成了钻心刺骨的痛。

为了冲破瓶颈期,张新杰足足三天没回宿舍。结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,被老师强逼着回宿舍躺了一整天。

张新杰躺在床上,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,现在是晚上九点,距离其他人回来还早很多。张新杰没有开灯,月光借着缝隙洒了进来,风很大,把纱窗吹出了凄厉的“惨叫”,打开了手机,才发现韩文清给自己的短信。

“新杰,我有工资拿了,你们买颜料是不是挺费钱的?明天我去银行给你打钱。”

张新杰的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。来到这之后的孤独,挣扎和痛苦全都爆发了出来。

张新杰骗不了自己,他想他了。

在那之后,张新杰又有了新的突破,他干脆加大了每天的量,活生生成了一台打印机。

最终联考的成绩也终于没让他失望,他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。三个月的集训结束了,张新杰踏上了归程。

为了省钱,张新杰选了晚上的航班,到了机场已经是凌晨时分了。张新杰在机场门口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。他是来接自己的。

张新杰曾有无数个时刻恨自己无法开口说话。但其实还有比说话更直白的情感表达,比如接吻。

张新杰在韩文清错愕的目光之下,微微仰起头,在他的唇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。

情之一字,无需多言。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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